公元五百三十四年
公元534年,农历甲寅(虎)年,闰十二月,天干五行属木。
【南北朝时期政权】
③梁、都城.建康(502~557年)
(年号:中大通(529年11月17日农历十月初一~~农历534年闰十二月二十九.535年2月17日),南梁开国皇帝,武皇帝萧衍第四个年号,南梁政权第四个年号。
④陈,都城.建康(557~589年)
【南北朝】【北朝】【①北魏】(386~534年)都城:1.盛乐(386-398年)、2.平城(398-494年)、3.洛阳(494-534年)
【南北朝】【北朝】北魏第十六位皇帝孝武帝元修(末帝)永熙三年(亡)
(年号:永熙(533年2月7日或8日农历532年十二月二十八或二十九~535年2月3日农历534年闰十二月十五),【北魏】第十六位皇帝孝武帝元修(末帝)第三个年号,北魏第四十个年号。
534年十二月((535年2月)),北魏第十六位皇帝孝武帝元修死后,被宇文泰下令移于草堂佛寺,十余年后才得正式落葬。西魏上谥号为孝武皇帝。东魏方面称之为出帝。
【鸩杀事件标志北魏皇权彻底消亡,加速东魏(高欢)、西魏(宇文泰)分治格局定型。
1,北魏永熙三年(534年),孝武帝元修与权臣高欢决裂,元修逃离洛阳,西去投奔关中宇文泰。 元修走后,高欢任命清河王元亶为大司马,全权处理国家政务。元亶还没即位,就“出入已称“警跸”(警跸jǐng bì,意思是古代帝王出入时,于所经路途侍卫警戒,清道止行。),而且刚愎自用,惟我独尊。高欢很瞧不上元亶这副轻狂无知的作派,于是把元亶赶下台,另立元亶的世子元善见为帝。同年十月十七日,元善见在洛阳城东北即皇帝位,时年十一岁,大赦天下,改年号为天平。迁都邺城,史称东魏。
2,宇文泰毒杀元修后,拥立元宝炬,是为文帝改元“大统”,定都长安,史称西魏。
②东魏,都城.邺,(534~550年),历1帝
(年号:天平(534年11月8日农历十月十七~538年2月20日农历正月初六),东魏第一任皇帝孝静皇帝元善见第一个年号,东魏政权第一个年号。
③北齐,都城.邺,(550~577年),历6帝
④西魏,都城.长安(535~556年),历3帝
⑤北周,都城.长安(557~581年),历5帝
【同时期政权】
【六镇起义】
【山西右玉县】云阳谷起义首领刘蠡升神嘉九年(525年十二月-535年三月)
(年号:神嘉(525年十二月-535年三月),北魏汾州山胡起义首领刘蠡升年号,
【仇池氐】【武兴国】第四任君主杨绍先(503年12月14日.农历503年十一月十一日-535年在位)
【仇池氐】【阴平国】第七任君主杨法深(末任君王)(525年—580年年在位)。
【东胡】(鲜卑族)
2.【慕容吐谷浑】伏罗川)【16】吐谷浑佛辅,,530年—534年,萧梁宁西将军、护羌校尉、西秦、河二州刺史、河南王
2.【慕容吐谷浑】伏罗川)【17】吐谷浑可沓振,534年—535年,萧梁西秦、河二州刺史、河南王
以上二位《北史·吐谷浑传》《魏书·吐谷浑传》无记载,《资治通鉴.卷一百五十八 载:伏连筹卒,子夸吕立,始称可汗,居伏俟城。》也无记载】|【但《梁书·河南传》有载,《北史·吐谷浑传》、《魏书·吐谷浑传》可信度高些。
2.【慕容吐谷浑】伏罗川)【18】吐谷浑夸吕,,535年―591年?/540年―591年?,伏连筹之子,自称可汗,娶东魏广乐公主
【柔然】第十二任,敕连头兵豆伐可汗.阿那瑰,(520年-552年)是年自称敕连头兵豆伐可汗
【高昌国】交河城)高昌第八君主曲坚章和四年(531年-548年)
(年号:章和(531年—548年)为高昌君主麴坚第一个年号,高昌国第四个年号,持续18年,是高昌王国的重要纪年之一。该年号对应干支纪年从辛亥至戊辰,
【高句丽】丸都城)第二十三任国王.安原王(高宝延)(531~545 年在位)
【日本】27、安闲天皇(あんかん)531年2月7日—535年12月17日 在位4年
【南北朝】【南朝】萧梁开国皇帝,梁武帝萧衍(502年4月30日-549年6月12日在位)
【南北朝】【北朝】北魏第十五位皇帝孝武帝元修(末帝)(532~534年在位)
【南北朝】【北朝】东魏孝静皇帝元善见(534年-550年在位)
公元534年1月30日
农历:534年正月(大)初一,伊斯兰历:前91年10月28日,波斯历:前89年11月10日,星期:星期一,干支:甲寅年 乙丑月 甲申日,属相:虎,星座:水瓶座,节气:1月4日小寒 1月19日大寒,数九:五九第7天,月相:新(朔)月 新(朔)月,儒略日数:1916131
【逝世名人】
达摩卒
贺拔岳(?~534年),复姓贺拔,字阿斗泥,神武郡尖山县(今山西省寿阳县宗艾镇神武村)人,敕勒族。北魏时期名将,肆州刺史贺拔度拔之子,关陇集团第一代首领。初为太学生,胸怀大志,爱施好士,骁果过人,起家怀朔镇(今固阳县百灵淖乡城库伦村)将。六镇起义时期,随父斩杀贼帅卫可孤,辗转投奔肆州(今山西省忻州市)刺史尔朱荣,以为都督。尔朱荣兵赴洛阳时,贺拔岳作为先锋大破元颢。力劝尔朱荣诛杀高欢,拥立孝庄帝元子攸即位,封为樊城县公。永安三年(530年),在跟随尔朱天光西征关陇时,贺拔岳起到了主导作用,曾率领八百轻骑,歼灭尉迟菩萨两万步骑,俘获马兵三千,步兵万余。此后,连战连捷,平定关陇起义,拜骠骑大将军、雍州刺史、清水郡公,迁关中大行台,守尚书左仆射。永熙三年(534年),在大丞相高欢挑拨离间下,为侯莫陈悦暗害于平凉,追赠侍中、太傅、录尚书事、大将军、都督关中二十州诸军事、雍州刺史,谥号武庄,以郡王之礼葬于雍州。
贺拔允(487年—535年1月8日),字可泥,小字阿鞠泥,神武郡尖山(今山西宁武县)人,鲜卑族。北魏、东魏大臣,贺拔度拔的长子。贺拔允善骑射,有胆略。其父亲去世后,与两个弟弟一起投奔恒州刺史、广阳王元渊。元渊死后,归附尔朱荣。建义元年(528年),进封寿阳县侯。永安二年(529年),进为寿阳县公。建明元年(530年),长广王元晔即位,封贺拔允为燕郡王、开府仪同三司、侍中。随后,与好友高欢一起参定大策,为高欢骗取了几万六镇降兵。中兴元年(532年),转司徒,领尚书令。同年四月二十五日(532年6月13日),孝武帝元修即位,封贺拔允为太尉。天平元年十二月十九日(535年1月8日),贺拔允遭到高欢的猜忌,高欢随便寻了个借口,将他关进阁楼饿死,时年四十八岁。朝廷追赠贺拔允为太保。
杨机(474~534年),字显略,天水冀县(今甘肃省甘谷县)人。北魏大臣,杨伏恩的孙子。少有志节,为士流所称。起家河南(李平)郡丞,历任京兆王(元愉)国中尉、洛阳令、司州别驾、清河河北二郡太守。永熙年间,出任度支尚书。永熙三年,不反对孝武帝元修迁都长安,为大丞相高欢所诛。
法旻(474—534年)南朝齐梁间高僧。俗姓孙,吴郡富春(今富阳)人,吴大帝孙权后裔。7岁出家,在虎丘西山寺学佛,聪慧过人。国子学祭酒张绪称其“松柏虽小,已有凌云之气!”以此知名。
【中国大事记】
《资治通鉴》梁纪
高祖武皇帝十二中大通六年(甲寅,公元五三四年)
春,正月,壬辰,魏丞相欢击伊利于河西,擒之,迁其部落于河东。魏主让之曰:“伊利不侵不叛,为国纯臣。王忽伐之,讵有一介行人先请之乎!”
魏东梁州民夷作乱,二月,诏以行东雍州事丰阳泉企讨平之。企世为商、洛豪族,魏世祖以其曾祖景言为本县令,封丹水侯,使其子孙袭之。
壬戌,魏大赦。
癸亥,上耕藉田。大赦。
魏永宁浮图灾,观者皆哭,声振城阙。
魏贺拔岳将讨曹泥,使都督武川赵贵至夏州与宇文泰谋之,泰曰:“曹泥孤城阻远,未足为忧。侯莫陈悦贪而无信,宜先图之。”岳不听,召悦会于高平,与共讨泥。悦既得翟嵩之言,乃谋取岳。岳数与悦宴语,长史武川雷绍谏,不听。岳使悦前行,至河曲,悦诱岳入营坐,论军事。悦阳称腹痛而起,其婿元洪景拔刀斩岳。岳左右皆散走,悦遣人谕之云:“我别受旨,止取一人,诸君勿怖。”众以为然,皆不敢动。而悦心犹豫,不即抚纳,乃还入陇,屯水洛城。岳众散还平凉,赵贵诣悦请岳尸葬之,悦许之。岳既死,悦军中皆相贺,行台朗中薛憕私谓所亲曰:“悦才略素寡,辄害良将,吾属今为人虏矣,何贺之有!”憕,真度之从孙也。
岳众未有所属,诸将以都督武川寇洛年最长,推使总诸军;洛素无威略,不能齐众,乃自请避位。赵贵曰:“宇文夏州英略冠世,远近归心,赏罚严明,士卒用命。若迎而奉之,大事济矣。”诸将或欲南召贺拔胜,或欲东告魏朝,犹豫未决。都督盛乐杜朔周曰:“远水不救近火,今日之事,非宇文夏州无能济者,赵将军议是也。朔周请轻骑告哀,且迎之。”众乃使朔周驰至夏州召泰。
泰与将佐宾客共议去留,前太中大夫颍川韩褒曰:“此天授也,又何疑乎!侯莫陈悦,井中蛙耳,使君往,必擒之。”众以为:“悦在水洛,去平凉不远,若已有贺拔公之众,则图之实难,愿且留以观变。”泰曰:“悦既害元帅,自应乘势直据平凉,而退屯水洛,吾知其无能为也。夫难得易失者,时也。若不早赴,众心将离。”
夏州首望都督弥姐元进阴谋应悦,泰知之,与帐下都督高平蔡祐谋执之,祐曰:“元进会当反噬,不如杀之。”泰曰:“汝有大决。”乃召元进等入计事,泰曰:“陇贼逆乱,当与诸人戮力讨之,诸人似有不同者,何也?”祐即被甲持刀直入,瞋目谓诸将曰:“朝谋夕异,何以为人!今日必断奸人首!”举坐皆叩头曰:“愿有所择。”祐乃叱元进,斩之,并诛其党,因与诸将同盟讨悦。泰谓祐曰:“吾今以尔为子,尔其以我为父乎?”
泰与帐下轻骑驰赴平凉,令杜朔周帅众先据弹筝峡。时民间惶惧,逃散者多,军士争欲掠之,朔周曰:“宇文公方伐罪吊民,奈何助贼为虐乎!”抚而遣之,远近悦附;泰闻而嘉之。朔周本姓赫连,曾祖库多汗避难改焉。泰命复其旧姓,名之曰达。
丞相欢使侯景招抚岳众,泰至安定,遇之,谓曰:“贺拔公虽死,宇文泰尚存,卿何为者!”景失色曰:“我犹箭耳,唯人所射。”遂还。泰至平凉,哭岳甚恸,将士皆悲喜。
欢复使侯景与散骑常侍代郡张华原、义宁太守太安王基劳泰,泰不受,欲劫留之,曰:“留则共享富贵,不然,命在今日。”华原曰:“明公欲胁使者以死亡,此非华原所惧也。”泰乃遣之。基还,言“泰雄杰,请及其未定击灭之。”欢曰:“卿不见贺拔、侯莫陈乎!吾当以计拱手取之。”
魏主闻岳死,遣武卫将军元毘慰劳岳军,召还洛阳,并召侯莫陈悦。毘至平凉,军中已奉宇文泰为主;悦既附丞相欢,不肯应召。泰因元毘上表称:“臣岳忽罹非命,都督寇洛等令臣权掌军事。奉诏召岳军入京,今高欢之众已至河东,侯莫陈悦犹在水洛,士卒多是西人,顾恋乡邑,若逼令赴阙,悦蹑其后,欢邀其前,恐败国殄民,所损更甚。乞少赐停缓,徐事诱导,渐就东引。”魏主乃以泰为大都督,即统岳军。
初,岳以东雍州刺史李虎为左厢大都督,岳死,虎奔荆州,说贺拔胜使收岳众,胜不从。虎闻宇文泰代岳统众,乃自荆州还赴之。至阌乡,为丞相欢别将所获,送洛阳。魏主方谋取关中,得虎甚喜,拜卫将军,厚赐之,使就泰。虎,歆之玄孙也。
泰与悦书,责以“贺拔公有大功于朝廷。君名微行薄,贺拔公荐君为陇右行台。又高氏专权,君与贺拔公同受密旨,屡结盟约;而君党附国贼,共危宗庙,口血未干,匕首已发。今吾与君皆受诏还阙,今日进退,唯君是视:君若下陇东迈,吾亦自北道同归;若首鼠两端,吾则指日相见!”
魏主问泰以安秦、陇之策,泰表言:“宜召悦授以内官,或处以瓜、凉一籓;不然,终为后患。”
原州刺史史归,素为贺拔岳所亲任,河曲之变,反为悦守。悦遣其党王伯和、成次安将兵二千助归镇原州,泰遣都督侯莫陈崇帅轻骑一千袭之。崇乘夜将十骑直抵城下,馀众皆伏于近路;归见骑少,不设备。崇即入,据城门,高平令陇西李贤及弟远穆在城中,为崇内应。于是中外鼓噪,伏兵悉起,遂擒归及次安、伯和等归于平凉。泰表崇行原州事。三月,泰引兵击悦,至原州,众军毕集。
夏,四月,癸丑朔,日有食之。
魏南秦州刺史陇西李弼说侯莫陈悦曰:“贺拔公无罪而公害之,又不抚纳其众,今奉宇文夏州以来,声言为主报仇,此其势不可敌也,宜解兵谢之!不然,必及祸。”悦不从。
宇文泰引兵上陇,留兄子导为都督,镇原州。泰军令严肃,秋毫无犯,百姓大悦。军出木狭关,雪深二尺,泰倍道兼行,出其不意。悦闻之,退保略阳,留万人守水洛。泰至,水洛即降。泰遣轻骑数百趣略阳,悦退保上邽,召李弼与之拒泰。弼知悦必败,阴遣使诣泰,请为内应。悦弃州城,南保山险,弼谓所部曰:“侯莫陈公欲还秦州,汝辈何不装束!”弼妻,悦之姨也,众咸信之,争趣上邽。弼先据城门以安集之,遂举城降泰,泰即以弼为秦州刺史。其夜,悦出军将战,军自惊溃。悦性猜忌,既败,不听左右近己,与其二弟并子及谋杀岳者七八人弃军迸走。数日之中,槃桓往来,不知所趣。左右劝向灵州依曹泥,悦从之。自乘骡,令左右皆步从,欲自山中趣灵州。宇文泰使原州都督贺拔颖追之,悦望见追骑,缢死于野。
泰入上邽,引薛憕为记室参军。收悦府库,财物山积,泰秋毫不取,皆以赏士卒;左右窃一银甕以归,泰知而罪之,即剖赐将士。
悦党豳州刺史孙定儿据州不下,有众数万,泰遣都督中山刘亮袭之。定儿以大军远,不为备;亮先竖一纛于近城高岭,自将二十骑驰入城。定儿方置酒,众猝见亮至,骇愕,不知所为,亮麾兵斩定儿,遥指城外纛,命二骑曰:“出召大军!”城中皆慑服,莫敢动。
先是,故氐王杨绍先乘魏乱逃归武兴,复称王。凉州刺史李叔仁为其民所执,氐、羌、吐谷浑所在蜂起,自南岐至瓜、鄯,跨州据郡者不可胜数。宇文泰令李弼镇原州,夏州刺史拔也恶蚝镇南秦州,渭州刺史可硃浑道元镇渭州,卫将军赵贵行秦州事,征豳、泾、东秦、岐四州之粟以给军。杨绍先惧,称籓,送妻子为质。
夏州长史于谨言于泰曰:“明公据关中险固之地,将士骁勇,土地膏腴。今天子在洛,迫于群凶,若陈明公之恳诚,算时事之利害,请都关右,挟天子以令诸侯,奉王命以讨暴乱,此桓、文之业,千载一时也!”泰善之。丞相欢闻泰定秦、陇,遣使甘言厚礼以结之,泰不受,封其书,使都督济北张轨献于魏主。斛斯椿问轨曰:“高欢逆谋,行路皆知之。人情所恃,唯在西方,未知宇文何如贺拔!”轨曰:“宇文公文足经国,武能定乱。”椿曰:“诚如君言,真可恃也。”
魏主命泰发二千骑镇东雍州,助为势援,仍命泰稍引军而东。泰以大都督武川梁御为雍州刺史,使将步骑五千前行。先是,丞相欢遣其都督太安韩轨将兵一万据蒲坂以救侯莫陈悦,凝州刺史贾显度以舟迎之。梁御见显度,说使从泰,显度即出迎御,御入据长安。魏主以泰为侍中、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关西大都督、略阳县公,承制封拜。泰乃以寇洛为泾州刺史,李弼为秦州刺史,前略阳太守张献为南岐州刺史。南岐州刺史卢待伯不受代,泰遣轻骑袭而擒之。
侍中封隆之言于丞相欢曰:“斛斯椿等今在京师,必构祸乱。”隆之与仆射孙腾争尚魏主妹平原公主,公主归隆之,腾泄其言于椿,椿以白帝。隆之惧,逃还乡里,欢召隆之诣晋阳。会腾带仗入省,擅杀御史,惧罪,亦逃就欢。领军娄昭辞疾归晋阳。帝以斛斯椿兼领军,改置都督及河南、关西诸刺史。华山王鸷在徐州,欢使大都督邸珍夺其管钥。建州刺史韩贤,济州刺史蔡俊,皆欢党也。帝省建州以去贤,使御史举俊罪,以汝阳王叔昭代之。欢上言:“俊勋重,不可解夺;汝阳懿德,当受大籓;臣弟永宝,猥任定州,宜避贤路。”帝不听。五月,丙子,魏主增置勋府庶子,厢别六百人;又增骑官,厢别二百人。
魏主欲伐晋阳,辛卯,下诏戒严,云欲自将伐梁。发河南诸州兵,大阅于洛阳,南临洛水,北际邙山,帝戎服与斛斯椿临观之。六月,丁巳,魏主密诏丞相欢,称“宇文黑獭、贺拔胜颇有异志,故假称南伐,潜为之备;王亦宜共为形援。读讫燔之。”欢表以为“荆、雍将有逆谋,臣今潜勒兵马三万,自河东渡,又遣恒州刺史库狄干等将兵四万自来违津渡,领军将军娄昭等将兵五万以讨荆州,冀州刺史尉景等将山东兵五万、突骑五万以讨江左,皆勒所部,伏听处分。”帝知欢觉其变,乃出欢表,令群臣议之,欲止欢军。欢亦集并州僚佐共议,还以表闻,仍云:“臣为嬖佞所间,陛下一旦赐疑。臣若敢负陛下,使身受天殃,子孙殄绝。陛下若垂信赤心,使干戈不动,佞臣一二人愿斟量废出。”
丁卯,帝使大都督源子恭守阳胡,汝阳王暹守石济,又以仪同三司贾显智为济州刺史,帅豫州刺史斛斯元寿东趣济州。元寿,椿之弟也。蔡俊不受代,帝愈怒,辛未,帝复录洛中文武议意以答欢,且使舍人温子升为敕赐欢曰:“朕不劳尺刃,坐为天子,所谓生我者父母,贵我者高王。今若无事背王,规相攻讨,则使身及子孙,还如王誓。近虑宇文为乱,贺拔应之,故戒严,欲与王俱为声援。今观其所为,更无异迹。东南不宾,为日已久,今天下户口减半,未宜穷兵极武。朕既闇昧,不知佞人为谁。顷高乾之死,岂独朕意!王忽对昂言兄枉死,人之耳目何易可轻!如闻库狄干语王云:‘本欲取懦弱者为主,无事立此长君,使其不可驾御。今但作十五日行,自可废之,更立馀者。’如此议论,自是王间勋人,岂出佞臣之口!去岁封隆之叛,今年孙腾逃去,不罪不送,谁不怪王!王若事君尽诚,何不斩送二首!王虽启云‘西去’,而四道俱进,或欲南度洛阳,或欲东临江左,言之者犹应自怪,闻之者宁能不疑!王若晏然居北,在此虽有百万之众,终无图彼之心;王若举旗南指,纵无匹马只轮,犹欲奋空拳而争死。朕本寡德,王已立之。百姓无知,或谓实可。若为他人所图,则彰朕之恶;假令还为王杀,幽辱齑粉,了无遗恨!本望君臣一体,若合符契,不图今日分疏至此!”
中军将军王思政言于魏主曰:“高欢之心,昭然可知。洛阳非用武之地,宇文泰乃心王室,今往就之,还复旧京,何虑不克?”帝深然之,遣散骑侍郎河东柳庆见泰于高平,共论时事。泰请奉迎舆驾,庆复命。帝复私谓庆曰:“朕欲向荆州,何如?”庆曰:“关中形胜,宇文泰才略可依。荆州地非要害,南迫梁寇,臣愚,未见其可。”帝又问阁内都督宇文显和,显和亦劝帝西幸。时帝广征州郡兵,东郡太守河东裴侠帅所部诣洛阳,王思政问曰:“今权臣擅命,王室日卑,奈何?”侠曰:“宇文泰为三军所推,居百二之地,所谓己操戈矛,宁肯授人以柄!虽欲投之,恐无异避汤入火也。”思政曰:“然则如何而可?”侠曰:“图欢有立至之忧,西巡有将来之虑。且至关右,徐思其宜耳。”思政然之,乃进侠于帝,授左中郎将。
初,丞相欢以为洛阳久经丧乱,欲迁都于鄴,帝曰:“高祖定鼎河、洛,为万世之基;王既功存社稷,宜遵太和旧事。”欢乃止。至是复谋迁都,遣三千骑镇建兴,益河东及济州兵,拥诸州和籴粟,悉运入鄴城。帝又敕欢曰:“王若厌伏人情,杜绝物议,唯有归河东之兵,罢建兴之戍,送相州之粟,追济州之军。使蔡俊受代,邸珍出徐,止戈散马,各事家业,脱须粮廪,别遣转输。则谗人结舌,疑悔不生,王高枕太原,朕垂拱京洛矣。王若马首南向,问鼎轻重,朕虽不武,为社稷宗庙之计,欲止不能。决在于王,非朕能定,为山止篑,相为惜之。”欢上表极言宇文泰、斛斯椿罪恶。
帝以广宁太守广宁任祥兼尚书左仆射,加开府仪同三司,祥弃官走,度河,据郡待欢。帝乃敕文武官北来者任其去留,遂下制书数欢咎恶,召贺拔胜赴行在所。胜以问太保掾范阳卢柔,柔曰:“高欢悖逆,公席卷赴都,与决胜负,死生以之,上策也;北阻鲁阳,南并旧楚,东连兗、豫,西引关中,带甲百万,观衅而动,中策也;举三荆之地,庇身于梁,功名皆去,下策也。”胜笑而不应。
帝以宇文泰兼尚书仆射,为关西大行台,许妻以冯翊长公主,谓泰帐内都督秦郡杨荐曰:“卿归语行台,遣骑迎我。”以荐为直阁将军。泰以前秦州刺史骆超为大都督,将轻骑一千赴洛,又遣荐与长史宇文测出关候接。
丞相欢召其弟定州刺史琛使守晋阳,命长史崔暹佐之。暹,挺之族孙也。欢勒兵南出,告其众曰:“孤以尔硃擅命,建大义于海内,奉戴主上,诚贯幽明;横为斛斯椿谗构,以忠为逆,今者南迈,诛椿而已。”以高敖曹为前锋。宇文泰亦移檄州郡,数欢罪恶,自将大军发高平,前军屯弘农。贺拔胜军于汝水。
秋,七月,己丑,魏主亲勒兵十馀万屯河桥,以斛斯椿为前驱,陈于邙山之北。椿请帅精骑二千夜度河掩其劳弊,帝始然之。黄门侍郎杨宽说帝曰:“高欢以臣伐君,何所不至!今假兵于人,恐生它变。椿若度河,万一有功,是灭一高欢,生一高欢矣。”帝遂敕椿停行,椿叹曰:“顷荧惑入南斗,今上信左右间构,不用吾计,岂天道乎!”宇文泰闻之,谓左右曰:“高欢数日行八九百里,此兵家所忌,当乘便击之。而主上以万乘之重,不能度河决战,方缘津据守。且长河万里,捍御为难。若一处得度,大事去矣。”即以大都督赵贵为别道行台,自蒲坂济,趣并州,遣大都督李贤将精骑一千赴洛阳。
帝使斛斯椿与行台长孙稚、大都督颍川王斌之镇虎牢,行台长孙子彦镇陕,贾显智、斛斯元寿镇滑台。斌之,鉴之弟;子彦,稚之子也。欢使相州刺史窦泰趣滑台,建州刺史韩贤趣石济。窦泰与显智遇于长寿津,显智阴约降于欢,引军退。军司元玄觉之,驰还,请益师,帝遣大都督侯鰤绍赴之,战于滑台东,显智以军降,绍战死。北中郎将田怙为欢内应,欢潜军至野王,帝知之,斩怙。欢至河北十馀里,再遣使口申诚款;帝不报。丙午,欢引军度河。
魏主问计于群臣,或欲奔梁,或云南依贺拔胜,或云西就关中,或云守洛口死战,计未决。元斌之与斛斯椿争权,弃椿还,绐帝云:“高欢兵已至!”丁未,帝遣使召椿还,遂帅南阳王宝炬、清河王亶、广阳王湛以五千骑宿于瀍西,南阳王别舍沙门惠臻负玺持千牛刀以从。众知帝将西出,其夜,亡者过半,亶、湛亦逃归。湛,深之子也。武卫将军云中独孤信单骑追帝,帝叹曰:“将军辞父母、捐妻子而来,‘世乱识忠臣’,岂虚言也!”戊申,帝西奔长安,李贤遇帝于崤中。己酉,欢入洛阳,舍于永宁寺,遣领军娄昭等追帝,请帝东还。长孙子彦不能守陕,弃城走。高敖曹帅劲骑追帝至陕西,不及。帝鞭马长鹜,糗浆乏绝,三二日间,从官唯饮涧水。至湖城,有王思村民以麦饭壶浆献帝,帝悦,复一村十年。至稠桑,潼关大都督毛鸿宾迎献酒食,从官始解饥渴。
八月,甲寅,丞相欢集百官谓曰:“为臣奉主,匡救危乱,若处不谏争,出不陪从,缓则耽宠争荣,急则委之逃窜,臣节安在!”众莫能对,兼尚书左仆射辛雄曰:“主上与近习图事,雄等不得预闻。及乘舆西幸,若即追随,恐迹同佞党;留待大王,又以不从蒙责,雄等进退无所逃罪。”欢曰:“卿等备位大臣,当以身报国。群佞用事,卿等尝有一言谏争乎!使国家之事一朝至此,罪欲何归!”乃收雄及开府仪同三司叱列延庆、兼吏部尚书崔孝芬、都官尚书刘廞、兼度支尚书天水杨机、散骑常侍元士弼,皆杀之。孝芬子司徒从事中朗猷间行入关,魏主使以本官奏门下事。欢推司徒清河王亶为大司马,承制决事,居尚书省。
宇文泰使赵贵、梁御帅甲骑二千奉迎,帝循河西行,谓御曰:“此水东流,而朕西上。若得复见洛阳,亲诣陵庙,卿等功也。”帝及左右皆流涕。泰备仪卫迎帝,谒见于东阳驿,免冠流涕曰:“臣不能式遏寇虐,使乘舆播迁,臣之罪也。”帝曰:“公之忠节,著于遐迩。朕以不德,负乘致寇,今日相见,深用厚颜。方以社稷委公,公其勉之!”将士皆呼万岁。遂入长安,以雍州廨舍为宫,大赦。以泰为大将军、雍州刺史,兼尚书令。军国之政,咸取决焉。别置二尚书,分掌机事,以行台尚毛遐、周惠达为之。时军国草创,二人积粮储,治器械,简士马,魏朝赖之。泰尚冯翊长公主,拜驸马都尉。
先是,荧惑入南斗,去而复还,留止六旬。上以谚云“荧惑入南斗,天子下殿走”,乃跣而下殿以禳之;及闻魏主西奔,惭曰:“虏亦应天象邪!”
己未,武兴王杨绍先为秦、南秦二州刺史。
辛酉,魏丞相欢自追迎魏主。戊辰,清河王亶下制大赦。欢至弘农,九月,癸巳,使行台仆射元子思帅侍官迎帝;己酉,攻潼关,克之,擒毛鸿宾,进屯华阴长城,龙门都督薛崇礼以城降欢。
贺拔胜使长史元颖行荆州事,守南阳,自帅所部西赴关中。至淅阳,闻欢已屯华阴,欲还,行台左丞崔谦曰:“今帝室颠覆,主上蒙尘,公宜倍道兼行,朝于行在,然后与宇文行台同心戮力,唱举大义,天下孰不望风响应!今舍此而退,恐人人解体,一失事机,后悔何及!”胜不能用,遂还。
欢退屯河东,使行台尚书长史薛瑜守潼关,大都督库狄温守封陵,筑城于蒲津西岸,以薛绍宗为华州刺史,使守之,以高敖曹行豫州事。
欢自发晋阳,至是凡四十启,魏主皆不报。欢乃东还,遣行台侯景等引兵向荆州,荆州民邓诞等执元颖以应景。贺拔胜至,景逆击之,胜兵败,帅数百骑来奔。
魏主之在洛阳也,密遣閤内都督河南赵刚召东荆州刺史冯景昭帅兵入援,兵未及发,魏主西入关。景昭集府中文武议所从,司马冯道和请据州待北方处分。刚曰:“公宜勒兵赴行在所。”久之,更无言者。刚抽刀投地曰:“公若欲为忠臣,请斩道和;如欲从贼,可速见杀!”景昭感悟,即帅众赴关中。侯景引兵逼穰城,东荆州民杨祖欢等起兵应之,以其众邀景昭于路,景昭战败,刚没蛮中。
冬,十月,丞相欢至洛阳,又遣僧道荣奉表于孝武帝曰:“陛下若远赐一制,许还京洛,臣当帅勒文武,式清宫禁。若返正无日,则七庙不可无主,万国须有所归,臣宁负陛下,不负社稷。”帝亦不答。欢乃集百官耆老,议所立。时清河王亶出入已称警跸,欢丑之,乃托以“孝昌以来,昭穆失序,永安以孝文为伯考,永熙迁孝明于夹室,业丧祚短,职此之由。”遂立清河王世子善见为帝,谓亶曰:“欲立王,不如立王之子。”亶不自安,轻骑南走,欢追还之。丙寅,孝静帝即位于城东北,时年十一。大赦,改元天平。
魏宇文泰进军攻潼关,斩薛瑜,虏其卒七千人,还长安,进位大丞相。东魏行台薛修义等度河据杨氏壁;魏司空参军河东薛端纠帅村民击却东魏兵,复取杨氏,丞相泰遣南汾州刺史苏景恕镇之。
丁卯,以信武将军元庆和为镇北将军,帅众伐东魏。
初,魏孝武帝既与丞相欢有隙,齐州刺史侯渊、兗州刺史樊子鹄、青州刺史东莱王贵平阴相连结,以观时变;渊亦遣使通于欢所。及孝武帝入关,清河王亶承制,以汝阳王暹为齐州刺史。暹至城西,渊不时纳。城民刘桃符等潜引暹入城,渊帅骑出走,妻子部曲悉为暹所虏。行及广里,会承制以渊行青州事。欢遗渊书曰:“卿勿以部曲单少,惮于东行,齐人浇薄,唯利是从,齐州尚能迎汝阳王,青州岂不能开门待卿也!”渊乃复东,暹归其妻子部曲。贵平亦不受代,渊袭高阳郡,克之。置累重于城中,自帅轻骑游掠于外。贵平使其世子帅众攻高阳,渊夜趣东阳,见州民馈粮者,绐之曰:“台军已至,杀戮殆尽。我,世子之人也,脱走还城,汝何为复往!”闻者皆弃粮走。比晓,复谓行人曰:“台军昨夜已至高阳,我是前锋,今至此,不知侯公竟在何所!”城民恟惧,遂执贵平出降。戊辰,渊斩贵平,传首洛阳。
庚午,东魏以赵郡王谌为大司马,咸阳王坦为太尉,开府仪同三司高盛为司徒,高敖曹为司空。坦,树之弟也。
丞相欢以洛阳西逼西魏,南近梁境,乃议迁鄴,书下三日即行。丙子,东魏主发洛阳,四十万户狼狈就道。收百官马,尚书丞郎已上非陪从者,尽令乘驴。欢留后部分,事毕,还晋阳。改司州为洛州,以尚书令元弼为洛州刺史,镇洛阳。以行台尚书司马子如为尚书左仆射,与右仆射高隆之、侍中高岳、孙腾留鄴,共知朝政。诏以迁民赀产未立,出粟一百三十万石以赈之。
十一月,兗州刺史樊子鹄据瑕丘以拒东魏,南青州刺史大野拔帅众就之。
庚寅,东魏主至鄴,居北城相州之廨,改相州刺史为司州牧,魏郡太守为魏尹。是时,六坊之众从孝武帝西行者不及万人,馀皆北徙,并给常廪,春秋赐帛以供衣服,乃于常调之外,随丰稔之处,折绢籴粟以供国用。
十二月,魏丞相泰遣仪同李虎、李弼、赵贵击曹泥于灵州。
闰月,元庆和克濑乡而据之。
魏孝武帝闺门无礼,从妹不嫁者三人,皆封公主。平原公主明月,南阳王宝炬之同产也,从帝入关,丞相泰使元氏诸王取明月杀之。帝不悦,或时弯弓,或时椎案,由是复与泰有隙。癸巳,帝饮酒,遇鸩而殂。泰与群臣议所立,多举广平王赞。赞,孝武之兄子也。侍中濮阳王顺,于别室垂涕谓泰曰:“高欢逼逐先帝,立幼主以专权,明公宜反其所为。广平冲幼,不如立长君而奉之。”泰乃奉太宰南阳王宝炬而立之。顺,素之玄孙也。殡孝武帝于草堂佛寺。谏议大夫宋球恸哭呕血,浆粒不入口者数日,泰以其名儒,不之罪也。
魏贺拔胜之在荆州也,表武卫将军独孤信为大都督。东魏既取荆州,魏以信为都督三荆州诸军事、尚书右仆射、东南道行台、大都督、荆州刺史以招怀之。
蛮酋樊五能攻破淅阳郡以应魏,东魏西荆州刺史辛纂欲讨之,行台郎中李广谏曰:“淅阳四面无民,唯一城之地,山路深险,表里群蛮。今少遣兵,则不能制贼;多遣,则根本虚弱。脱不如意,大挫威名,人情一去,州城难保。”纂曰:“岂可纵贼不讨!”广曰:“今所忧在心腹,何暇治疥癣!闻台军不久应至,公但约勒属城,使完垒抚民以待之。虽失淅阳,不足惜也。”纂不从,遣兵攻之,兵败,诸将因亡不返。
城民密召独孤信。信至武陶,东魏遣恒农太守田八能帅群蛮拒信于淅阳,又遣都督张齐民以步骑三千出信之后。信谓其众曰:“今士卒不满千人,首尾受敌,若还击齐民,则土民谓我退走,必争来邀我;不如进击八能,破之,齐民自溃矣。”遂击破八能,乘胜袭穰城;辛纂勒兵出战,大败,还趣城。门未及阖,信令都督武川杨忠为前驱,忠叱门者曰:“大军已至,城中有应,尔等求生,何不避走!”门者皆散。忠帅众入城,斩纂以徇,城中慑服。信分兵定三荆。居半岁,东魏高敖曹、侯景将兵奄至城下,信兵少不敌,与杨忠皆来奔。
【公元五百三十四年大事记】
魏高欢指使秦州刺史侯莫陈悦杀贺拔岳。诸将推宇文泰为帅。泰西攻侯莫陈悦,悦兵溃自杀。魏孝武帝集结军队,将讨高欢;欢举兵反,南向洛阳。帝召贺拔胜,胜按兵不动。高欢兵渡河,孝武帝奔关中,依宇文泰。高欢入洛阳,遣侯景攻荆州,贺拔胜兵败投梁。高欢立清河王亶之子善见为帝,年十一,改元天平,是为东魏孝静帝。魏从此分为东、西。东魏迁都于邺,令下三日即行,四十万户狼狈上路。欢自回晋阳。闰十二月,宇文泰毒杀孝武帝,立南阳王宝炬,是为文帝。
魏侯莫陈悦杀贺拔岳
永熙三年(五三四)二月,魏贺拔岳将讨灵州刺史曹泥(泥附高欢),使都督赵贵至夏州与宇文泰计议(时泰任夏州刺史)。泰道:“曹泥孤城阻远,不足为虑。侯莫陈(姓)悦(名)贪而无倌,宜先图之。”岳不听,召悦会于高平(今宁夏固原),共商讨泥。悦巳为右丞翟嵩所离间,乃谋图岳。岳令悦前行至河曲(今甘肃庆阳西南),悦诱岳入营坐,议论军事,悦佯称腹痛出,其婿元洪景拔刀斩岳。岳众散还平凉,未有所属,赵贵道:“宇文夏州英才盖世,远近归心,赏罚严明,士卒无不效命,若迎奉之,则可成大事。”都督杜朔周以为然。众乃使朔周驰至夏州召宇文泰。
宇文泰领贺拔岳军
永熙三年(五三四)二月,魏宇文泰与杜朔周及诸将共议大计,泰以为应立即讨伐侯莫陈悦,如不早图,众心将离散。夏州首望都督弥姐之进(四字人名)阴谋应悦,泰命帐下都督蔡佑斩之,遂以佑为子。泰与诸将轻骑驰奔平凉(今甘肃华亭县西),令杜朔周率众先占据弹筝峡,命朔周复姓名为赫连达。泰抚慰百姓,远近皆来归附。高欢亦使侯景招抚贺拔岳部众。泰至安定与景相遇,泰谓景道:“贺拔公虽死,我宇文泰尚存,卿欲何为!”景失色道:“我犹箭耳!唯人所射。”遂还。孝武帝闻岳死,军中已奉泰为主;而悦既附高欢,不肯应召,乃以泰为大都督统帅岳军。
宇文泰破侯英陈悦
永熙三年(五三四),宇文泰于三月引兵击侯莫陈悦,至原州(今宁夏固原),众军毕集。泰军令严肃,秋毫无犯,百姓大悦。军出木狭关,雪深二尺,泰倍道兼行。出其不意。悦闻之,退保略阳(今甘肃秦安县东北),留万人守水洛,泰军至,水洛即降。四月,泰遣轻骑数百趋略阳,悦退保上邽(今甘肃天水市),召李弼与之拒泰。弼知悦必败,暗遣使通泰,请为内应。悦弃上邽州城,登南山凭险拒泰。弼诱泰部下争奔上邽。然后率全城降泰,泰即以弼为秦州刺史。当夜,悦出兵将战,军自溃散。悦既败,与其二弟并子及谋杀贺拔岳者七、八人弃军逃走,在山中回旋往来,不知所往。左右劝悦投曹泥,悦从之,自乘骡,左右皆步从,拟自山中趋灵州。宇文泰使原州都督贺拔颖追悦,悦望见追骑,缢死于山中。至此,宇文泰平定秦、陇。
魏孝武帝西奔
孝武帝既杀高乾兄弟,而又重用宇文泰,高欢在晋阳,心益疑。帝不自安。永熙三年(五三四)五月,佯称伐梁,发河南诸州兵,集于洛阳,与斛斯椿检阅之,而实欲伐晋阳。帝与高欢书,犹诡称“虽云南伐,实防贺拔胜与宇文泰。”高欢亦借伐荆(指胜)、雍(指泰)之名,整大军南下,帝与高欢遂隔河相持,帝知不敌。六月,以宇文泰为关西大行台,许以冯翊长公主为妻。帝谓泰帐内都督杨荐道:“卿归告行台,速遣骑迎朕。”泰以前秦州刺史骆超为大都督,将轻骑一千赴洛阳;又遣杨荐与长史宇文测出关候接魏帝。高欢从晋阳勒二十万兵南下,发文告道:“孤以尔朱擅命,建大义于海内,奉戴主上,诚贯天地;横为斛斯椿谗言构陷,以忠为逆,今者南迈,诛椿而已。”以高敖曹为前锋。宇文泰亦移檄州郡,数欢罪恶,自率大军发高平,前军出关屯弘农(今河南灵宝西北)。贺拔胜北上屯军于汝水。秋七月初九日,魏帝亲勒兵十余万屯河桥,以斛斯椿为前驱,于邙山之北列阵。宇文泰对左右道:“高欢数日行八、九百里,此兵家所忌,当乘便击之。今主上不能渡河决战,且沿津据守。长河万里,捍御甚难,若有一处可渡,大事去矣。”即以大都督为别道行台,自蒲坂(今山西永济)趋并州抄高欢之后。另遣大都督李贤率精骑一千赴洛阳。魏帝先使贾显志镇守滑台,后又遣大都督侯几绍增援。两军战于滑台东,显智率军降欢,几绍战死。二十六日,欢引军渡河。魏军问计于群臣,有欲南依贺拔胜,有欲奔梁,有云西赴关中,也有人欲守洛口死战,计未决。二十七日,魏帝遣使自虎牢召椿还,遂率南阳王宝炬、清河王亶、广阳王湛以五千骑宿于瀍西(源出洛阳市西北),南阳王别舍沙门惠臻负玺持千牛刀随从。众知帝将西奔,其夜,亡去者过半,亶、湛亦逃归洛阳。惟武卫将军独孤信单骑追帝。二十八日,帝西行遇李贤自崤来迎。二十九日,欢入洛阳,居永宁寺,遣领军娄昭及高敖曹等追帝,请帝东还。帝策马急驰,粮饮乏绝,两三日内,唯饮山涧水。至湖城,王思村百姓以麦饭壶浆献帝,帝悦,免十年赋税。至稠桑,潼关大都督毛鸿宾迎献酒食,帝始与从官解饥渴之困。
高欢人洛杀辛雄诸大臣
永熙三年(五三四)八月初四日,丞相高欢召集百官责之:“为臣奉主,匡救危乱,若居处不谏争,外出不陪从,平时邀宠争荣,急时各自逃窜,臣节何在!”众无以对,兼尚书左仆射辛雄道:“主上与亲近图谋,雄等不曾预闻。及乘舆西行,若即追随,恐有附佞党之嫌;留待大王,又以不从见责,雄等进退无所逃罪。”欢道:“卿等位居大臣,当以身报国,群佞用事,可曾有一言谏争乎?使国家之事一旦至此,罪欲何归!”乃捕雄及开府仪同三司叱列延庆、兼吏部尚书崔孝芬、都官尚书刘揿、兼度支尚书天水杨机、散骑常待元士弼等,尽杀之。而以清河王元亶为大司马,居尚书省,承制决事。
宇文泰迎孝武帝
永熙三年(五三四)八月,宇文泰使赵贵、梁御率甲骑二千奉迎,孝武帝沿河西行,谓御道:“此水东流,而朕西上,若得复见洛阳,亲谒陵庙,卿等之功也。”泰备仪仗迎帝,谒见于东阳驿,免冠流涕道:“臣不能遏止寇虐,使圣驾播迁,臣之罪也。”帝道:“公之忠节,著于遐迩。朕以不德,导致寇兴。今日相见,深感厚颜。方以社稷委公,公其勉之!”将士高呼万岁。遂入长安,大赦,以泰为大将军、雍州刺史、兼尚书令。军国大政,尽委决于泰。
魏贺拔胜奔梁
永熙三年(五三四)九月,贺拔胜使长史元颖行荆州事,守南阳,自率所部西赴关中,至淅阳,闻欢已屯兵华阴,不得入关,欲还。行台左丞崔谦劝之速入,胜不听,遂还。欢乃还洛阳,遣行台侯景等引兵向荆州,荆州百姓邓诞等擒元颖接应侯景。贺拔胜至,景迎击之,胜兵败,率数百骑奔梁。
高欢立元善见为帝,魏分东西
高欢自发晋阳,向孝武帝上四十启,帝皆不报。永熙三年(五三四)冬十月,高欢至洛阳,又遣僧道荣奉表于孝武帝道,“陛下若远赐一诏,许还洛京,臣当勒众文武,恭迎圣驾。若返正无日,则七庙不可无主,万国须有所归,臣宁负陛下,不负社稷。”帝亦不答。欢乃集百官耆老,议所立。众议乃立清河王亶(父元怿)世子善见为帝。帝乃孝文帝曾孙,孝明帝侄。十七日,即位于城东北,时年十一岁,大赦,改元天平。是为东魏孝静帝。
东魏迁都邺
东魏天平元年(五三四),丞相高欢以洛阳西连秦雍,南近梁界,乃议迁都邺,文书下后三日即行。十月二十七日,东魏帝自洛阳赴邺,四十万户狼狈上路。收百官马,尚书丞郎以上非陪从者,皆令乘驴。迁毕,欢还晋阳。改司州为洛州,以尚书令元弼为洛州刺史,镇守洛阳。以行台尚书司马子如为尚书左仆射,与右仆射高隆之、侍中高岳、孙腾留邺,共理朝政。下诏:迁邺之民资产未立,发粟一百三十万石赈救。
宇文泰鸩孝武帝,立元宝炬为帝,是为西魏
魏永熙三年(五三四),魏孝武帝闺门无礼,从妹不嫁者三人,皆封公主。平原公主明月与南阳王宝炬同母,从帝入关,丞相泰使元氏诸王杀明月,帝不悦,从此与泰有隙。十二月十五日,孝武帝饮鸩酒而死,年二十五岁。泰与群臣议所立,多举广平王赞(孝武之侄)。侍中濮阳王元顺于别室泣谓泰道:“高欢逼逐先帝,立幼主以专权;明公不应效之。广平年幼,不如立长君为善。”泰乃立南阳王宝炬(孝文帝孙,父愉)为帝。年二十九。
达摩卒
永熙三年(五三四),菩提达摩,南天竺王子(一说波斯人),姓刹帝利,曾从西天竺禅宗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受心法,自称二十八祖。梁普通元年(五二0)泛海至广州。普通中,武帝迎至建康,与谈佛理,不合。遂一苇渡江至北魏,往嵩、洛、邺等地传法。曾住嵩山少林寺,面壁九年。达摩之学以《楞伽》四卷为本,变次第渐悟之禅为得修顿悟之禅,时以为“教外别传”,不为南北所重。后得弟子慧可(二祖),传与心法及袈裟,作偈曰:“吾今来兹土,传法救迷情。一花开五叶,结果自然成。”预育所创禅宗,将来必然大盛。梁中大通六年(五三四),一说大同初(五三五)年,示寂于洛滨,葬河南熊耳山。禅宗衣钵相传,以达摩为始祖,二祖慧可,三祖僧璨,四祖道信,五祖弘忍,六祖慧能,然后大盛,分裂为南北二宗,北宗六祖为弘忍弟子神秀。慧能之禅超出佛教戒律,间杂儒家和老庄思想,故自唐宋以后,渐成士大夫之禅,兼为中国佛教之大宗。
【南北朝诗词】
离夜听琴诗
[南北朝] 何逊
别离既有绪。
琴瑟反在悲。
美人多怨态。
亦复惨长眉。